旅行的意義,便是你只要看天的臉色就行了
原創 一帆 邊走邊畫 大連旅游人轉載
在西雙版納告莊雙景夜市里游蕩,遇到了一對賣自制項鏈手鏈的小情侶。他們的攤位上立了塊小黑板,白粉筆寫著“手工編織 在旅行 景洪站”字樣。
男孩很瘦,戴一幅黑框眼鏡,穿格子襯衫,頭發長了,束成丸子頭。女孩穿干凈的白色粗布長裙,皮膚有些粗糙,應該是長時間行走造成的。他們都戴石頭項鏈,用線細密地編織成容器,把石頭盛在里面。腕上束著由線繩編織的顏色與式樣都很復雜的手鏈,女孩的食指上有一枚古拙的銀戒指。
他們面前的攤位上,擺著各種石頭項鏈、各種繩編手鏈。石頭有剖開的玉化菊石,旋紋美麗;有半透明的水晶柱,氣質高貴;有藍光石、紫光石,幽然神秘;還有石榴石、虎眼石、粉水晶,各種叫不出名的石頭。更多的是繩編手鏈,細的寬的,簡潔的繁復的,扭來扭去的,如一寬板的,純色的雙色的三色的……
跟他們聊了幾句,知道他們從北京出來,已經三年多了。他們學會了手作編織后,便以這樣的方式,一邊旅行一邊搜羅各色石頭,設計、編織、擺攤。他們通常會在喜歡的地方住一段時間,或許是幾天,或許是幾個月。把周圍玩遍,體味悠閑生活的好,像當地人那樣去菜市買菜、燒飯、擺攤、交朋友、賺路費生活費……
在應答我的好奇時,兩個年輕人一直沒有停止手上的工作。他們都喜歡笑,溫和開朗的樣子。
我加了他們的微信,回到客棧后一直一直地往前翻,直翻到2013年8月,女孩子發出首條微信。我看到他們行走的軌跡,從北京到大理,到廈門,到麗江,又去了泰國、老撾、印度,今年年初來到版納。他們相愛已經有4年了, 男孩很溫柔體貼,且有一手好廚藝。我喜歡女孩子隨手寫下的一些句子:
自己喜歡的活法就是最好的活法,路在腳下,想到哪里就到哪里。
錢是越賺越少,人是越來越開心,不知道是因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還是有喜歡做的事情了。從來沒為老了以后想過,只想過好現在,做盡自己想做的事情,人生的意義對于我是體驗。
現在的生活就是篩減的過程,扔掉不需要的,留下喜歡的,再從喜歡里留下最喜歡的,然后就這樣在一起。
我們用了太多的自由換取了太多的金錢,又用這些金錢換取了太多并不需要的東西,既浪費了資源又消耗了自己本身的能量。
得多幸運才能找到那個能一直陪你瘋下去的人。
我也看到,女孩子記錄她編一條手鏈的時間,竟然需要六個半小時。八米長的一根繩只能編出八十公分,三十二米長的繩才能編成一條項鏈,這是一個漫長的需要體力和耐心的過程。他們的生意一直不錯,雖然并不是珍貴與值錢的石頭,卻因為獨特,因為手作而具備了某種靈性,喜歡的會一見衷情。
惟一讓他們煩惱的是無處不在的城管,和所有的小商小販一樣,兩個人時常打游擊。倒是在泰國、老撾或印度,不必擔心城管,可以自由地安心擺攤。
看云、聽流浪歌手唱歌,是擺攤時的兩大享受。他們可以從早到晚地聽歌,有時是一個人在唱,有時是幾個人組合。他們也會去照顧旁邊生意清淡的攤位,買上一兩件未必需要的小玩意兒,就像自家包了餃子,給鄰居端上一碗。我想,是萍水相逢的友善罷。
這對小情侶讓我思考旅行的意義,這是經常出現在我腦海中的問題。
“邊寫邊畫”的初衷,就是想記錄一下自己走過的路,路上那些讓我心動的人與事,那些一直都在的風景。
就像《去大理》 唱到的那樣:
誰的頭頂上沒有灰塵
誰的肩上沒有過齒痕
撿起被時間碾碎的勇氣
讓雙腳沾滿清香的泥
十五年前,在四川得榮縣太陽谷無人區里,我騎在騾子上,準備翻越四千米高山回到大本營。隊友們在山下,齊聲沖我唱歌:“太陽最紅,毛主席最親……”那時的我唇下有個痦子,一起跋涉山間的陌生朋友們便以此歌調侃。我聽出他們的真誠。野外生存多日,物資匱乏,疲累危險,各種矛盾都出來了。隊里吵嘴打架撂挑子策反的亂了套,倒是顯出了我的隨和好脾氣,所以才有眾人齊聲唱歌告別。
十三年前,站在西北大戈壁上,看到三公里外那枚小小的火箭遲疑地騰空而起,想到在火箭最前端的飛船里坐著一個人,他要被送到300多公里的高空中,突然覺得很恐懼。火箭在天空中劃出一條白色的龍,變成了細小的牙簽,直至消失。大戈壁一片歡騰,外地同行拿出國旗揮舞和拍照。直到這個時候,我才回過神來,頓覺天地遼闊、太空浩渺,宇宙之間,人類不過小小螻蟻。
七年前,細雨中走進
日喀則的扎什倫布寺,聽到悠揚有力的歌聲回蕩在白墻金邊紅頂的殿宇間,打夯的藏民騎在墻頭,一邊干活一邊歌唱。他們衣著簡樸,臉上落滿陽光的色彩,臉龐紅潤粗糙,眼睛很亮。一位喇嘛,披絳紅色袈裟從青色階梯下慢慢走上去,快要抵達頂層時站住了。仰頭,似在看那些打夯的藏民,俗世中的人們。我站在他們身后,把這幅畫印到眼里去,心下恍然。西藏是這樣的地方,它讓你不由自主地思考信仰和宗教,天地與生死,靈魂與神性。
四年前,在南極大陸的天堂灣,夢幻一樣遼闊純凈的場景展現在面前。我坐在漫漫雪坡之上,紫外線毫無阻擋傾瀉而下,企鵝屎臭而親切的氣味飄在空氣中,天空凈無一物,藍而深邃的海洋在視野里捕排,上面浮著巨大的冰川。這里是世界的盡頭,大得無遮無攔。但我閉上眼睛,一切都消失了。我聽見了冰川溶化的聲音,聽到了水滴落在沙灘粗砬上的聲音。我看見了自己,看見了我的心。那一瞬間我明白了行前曲向東說的一句話,他說世界就在你的心中。
兩年前,乞力馬扎羅山下撤的途中,經過兩天前住過的火隆博營地,大雨瓢潑,那條通往營地后面的小路泥濘不堪。我想起兩天前的深夜,打著手電走過這里,擔心周遭的林子里藏著什么野獸。天空中星星明亮,安靜而沉默,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跑到這么遠這么陌生的地方做一件陌生的事,癡怔很久,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,就堅持著繼續前行吧。只需要考慮不要睡得太沉,早晨按時醒來,希望夜里可以晾干白天透濕的衣服和鞋子,希望明天不要再下雨了。
半年前,在貴州黔東南榕江縣栽麻鄉宰蕩村加所小學,十六名侗族女孩子,站在簡陋的教室前面,為我們放聲《蟬之歌》。無伴奏無指揮多聲部,如同從山谷里傳來的自然之音,清泉一樣高亢清亮,古夢一樣晶瑩婉轉,閃著不可思議的光芒,穿透耳朵直達心臟。一瞬間,我竟有一絲的絕望,為著這樣美妙的旋律,行車兩千五百公里,匆匆一聽,又要離去,不知此生能否再遇?
“旅行,它能夠通過一瞬間讓我們真正地睜開雙眼去看世界,它能夠讓我們看到這個世界真正閃光的部分。”依然是曲向東的話。
絕大多數的人無法像做石頭的小情侶那樣,辭職,離開從小生活的地方,四海為家。更多的人必須朝九晚五,為父母為兒女,為責任為道義,在慣常的生活里奔波。可是,人生總得有一些個一瞬間,那是旅行中的一瞬間,偶爾的浪跡天涯,偶爾的縱橫四海,偶爾的錦衣夜行。
這些個一瞬間里,我學會了敬畏,明白了堅持,懂得了寬容,敢于去放棄,知道了珍惜。還有認識世界之大,個人之小;明白天地之間,我們都是匆匆過客。只有把世界裝在心中,才能擁有世界。
是的,旅行的意義,便是你只要看天的臉色就行了,它是真正的人生。
悠然時刻
據說現在朋友圈里流行曬腳了,這可是我早就玩過的游戲。(2014,騰沖)
一帆,白羊女,大連人。傳統媒體從業者,手繪菜鳥。喜歡到處走走,信手寫畫。相信人生就如一場旅行,既然結局已定,不如快樂玩耍,邊走邊畫。
邊走邊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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